第(3/3)页 庭院里昏黄的路灯,在他眼中映出两点沉静的光。 “小川啊,”陈朝阳忽然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这两天跟着我跑,看了不少,也听了不少。你觉得,李庄的问题,根子在哪?” 问题再次落下。 王小川心中一凛,首长在车上已经问过类似的问题,自己也系统地汇报过观察到的几点。 此刻在招待所院子里,重提此问,恐怕……意有所指。 他脑中飞快地闪过白天的画面:王富贵崭新的水壶,老田头磨洋工时理直气壮的脸,赵铁牛手里断掉的镰刀柄。 首长要听的,恐怕不是“第一第二第三”的条陈,而是更实在、更痛处的东西。 王小川深吸一口气,腰板依旧挺直,但语气不再像在车上汇报时那样带着梳理归纳的“旁观感”,而是换上了一股子带着泥土味的直白: “报告首长,要我说大白话,根子就一个字‘假’。” 他顿了顿,见陈朝阳目光沉静地看着他,便继续往下说: “您看那个王队长,站在田埂上,拿个小本子,人五人六地‘指挥’。 他指挥啥了?镰刀断了让社员用手拔,这叫干部?这叫‘甩手掌柜’,社员们眼睛都不瞎,心里能不憋气?” “再说工分。赵铁牛那样的好同志,拼死拼活干一天,跟老田头那种磨半天洋工、抽半天烟的老油子,工分差不了几个子儿。 这哪是‘按劳分配’?这分明是‘按脸分配’,看谁脸皮厚,会磨,会哭,长此以往,谁还愿意当老实人?都学着偷奸耍滑了。” “工具就更别提了。赵铁牛的镰刀柄,裂了缝报了三次修,没人管,直到干活时‘咔嚓’断了。 这要是在咱们部队,枪坏了不修,仗怎么打?可到了地里,工具坏了就活该用手刨?这不是逼着好马没有好鞍配,活活拖死吗?” 第(3/3)页